【绿蓝】碎花
＃深夜激情无逻辑ooc产物
＃起猛了看见顾长海更新了
＃来点循环
00.
小绿老年时在翻译界依旧享有盛名，于是他靠机器维持生命的时候病床边还是有很多人围着说话，但他已经不想听了，因为他最想见的人先一步去了。
医护人员推着他往急救病房跑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问他最想见到谁，他一下子想到初见时不小心碰碎对方手中一束干枯了的花时，对方一脸委屈地指责自己的样子，于是喃喃出声。
“小蓝……”
01.
小蓝十四岁那年出了件大事。
因为天赋异禀已经跳了两级上高一的小蓝父母长期出差，生日又刚好是周五，他放学路上随手买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和两根蜡烛，小心翼翼地捧回家，点上蜡烛关了灯。
他很愉悦地给自己唱了生日歌，然后对着蛋糕愣了半晌不知道许什么愿，蜡烛烧了大半截，蜡油都快滴到巧克力碎上。
他最后什么愿都没许，吹了蜡烛。
睁开眼突然就看到一只穿黑衬衫的青年鬼飘在空中。
小蓝疑惑，小蓝后退，小蓝冲去厨房找食盐。
“我、我我警告你啊！你不要过来！”小蓝甚至忘记开灯，手里拎着大半袋子盐，自认凶神恶煞地跟面前的鬼对峙起来，却看到鬼也一脸懵。
“不是你谁啊？”
“啊？”小蓝愣住了，“你不是什么冤魂索命吗？”
“我不知道啊，我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也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那只鬼一脸无谓，双手插在口袋里。
“哦这样啊，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只能说是有点印象吧，”鬼仰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我叫小绿。但我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你能暂时收留我吗？”
小蓝，十四岁，跳了级的高一学生，人际关系差得要命，根本不知道如何拒绝别人的好好先生。
“那……好吧。”小蓝低头看着蛋糕，突然说，“但是你住在我家，总得陪我先过个生日吧？”
“嗯？”小绿歪头笑了笑，“好啊，祝你生日快乐。”
小蓝一下子恍惚，飘在空中眉眼弯弯的家伙仿佛一个永恒的盛春，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明媚得不像话。
小绿不确定鬼是不是能碰到东西，试着把切蛋糕的塑料刀拿起来，成功了，于是他很自然地坐在小蓝旁边的椅子上，把刀递给小蓝：“寿星切蛋糕。”
小蓝应了一声，一点点大的蛋糕被切成两半，分别放到盘子里，把其中一份小心翼翼地推到小绿跟前，对着小绿疑惑的眼神自顾自解释：“你也吃。”
然后脸上突然多了一抹黑白混杂，罪魁祸首却好像没干什么的样子，还是笑着：“生日要抹奶油。”
小蓝气鼓鼓地沾了奶油就往小绿脸上涂，手一下子穿过去，透心凉。
“我不想收留你了。”
“？为什么？”
话是这么说，小蓝还是把次卧收拾出来了。
“你这是？”小绿抱起双臂，看小蓝。
“给你住啊。”小蓝抬头，往空中小绿的位置看，理所当然地回答。
“啊……也是，”小绿又笑，“谢谢你啦。”
小蓝别过头去，没说话。
02.
也许命运使然。
小蓝的情感一向淡漠，淡漠到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情感缺失，这种怀疑在小绿到来的那个晚上被打消。
他感到胸腔里什么东西强烈地跳动起来，隆隆作响，比舞台上的鼓声更铿锵，比全世界的呐喊更有力。
比牛顿第三定律更真实。
他想不明白小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但他也不愿意想，第一次出现的私欲奢望着和小绿更多的相处。
第一直觉告诉小蓝，小绿很好相处。
小蓝太讨厌猜。
讨厌猜别人的心思，讨厌猜错的第二天别人就翻脸，讨厌猜不明白别人的情感。
但是在小绿笑起来的一瞬间，他忽地放松下来。
不过那晚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第二天早上眼睛都睁不开，一打开卧室门看见一朵向日葵怼在他面前，整个人清醒了一半。下一秒小绿从向日葵后面冒出来，调侃他怎么起得这么晚。小蓝随便扯了两句搪塞过去，岔开话题：“花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什么人烧给我的吧。”小绿笑了笑，“我好像还挺受欢迎的。你喜欢吗？喜欢的话送给你。”
说的话很浪漫，但是小蓝不是很想收烧给死人的礼物。
“算了，你自己留着吧，回头找个纸包起来。”小蓝伸手揉了揉眼睛，“让开啦，我要去洗漱。”
他趿着拖鞋走到卫生间，冷水上脸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天地良心，跟小绿才认识一个晚上怎么这么熟络的样子？还让一个鬼给他让路？
小蓝恨不得时光回溯半分钟掐死刚才的自己。
“早饭吃什么？”小蓝从洗手间出来往回走的时候小绿在空中翻了一圈，一下子凑到小蓝面前问。
小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惊异于面前家伙标致的脸尤其是眼睛，那是映着他的一片深邃森林，又像浅池里的水一般清冽。
“出去吃吧，”他回过神随口答，继续往房间走，“鬼也要吃吗？”
“哎，习惯了，虽然不记得事，但习惯还在。”
“哦，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
小蓝上了初中之后第一次体会到和别人一起走在街上的感觉，尽管身边是一个明明可以落地却非要飘着的鬼，时不时还在他头顶上转个圈。
“老板，两杯豆浆再加两个烧卖。”
“好嘞！”早餐店老板精气神很足，手上活不停，嘴里还说着话，“一共十六块，凑个整收您十五。”
“好，谢谢老板。”小蓝左手递了钱，右手拎上东西走人，还没走几步又听见小绿在他旁边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烧卖？”
“我不知道啊，”小蓝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有人冲自己脸上抹奶油，决定口头报复，“就算你不喜欢吃我也不换。”
小绿发来贺电，打击报复无效。
03.
小绿俨然成了小蓝最亲密的朋友——就小绿的观察也可能是唯一的朋友——他已经溜溜达达地跟着小蓝上了一年学了，上课的时候还坐在桌沿上跟他讲讲小话，大多数时候小蓝扯一张草稿纸写两个大字“闭嘴”。
十五岁生日。
是周一，小蓝想了想，周六就买了蛋糕准备过生日。
今年的生日歌是小绿唱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小绿唱歌很好听，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话，小蓝也许会用溪流形容，长长久久惹人念。
“好了，快许愿吧。”小绿的笑容一年来没怎么变，还是一样明媚，眼睛深邃得叫小蓝看不清。
——希望能永远和小绿在一起。
蜡烛一下子被吹灭，小蓝把它拿开，像去年一样把蛋糕切成两块，其中一份给小绿。
小绿沾了奶油，不怀好意地在小蓝脸上抹开一片。
“哎呀今年还来，你好幼稚——”小蓝拖着长音嚎了一声，正要找餐巾纸却看见小绿沾了沾他面前那块蛋糕上的奶油，涂到自己脸上。
“你看，我帮你涂好了。”小绿侧头一笑，看向小蓝。
十六岁的小蓝忙着备战高考，小绿在学校宿舍给他唱了生日歌，两人草草地过了个生日。
“今年就对我许愿吧！”小绿坐在窗台上，声音都染上笑意。
“那我要一直能够见到你，不管这辈子还是下辈子。”小蓝开了个玩笑，也没打算能真的实现。
高考考场门口，小蓝拿好所有东西，看着小绿：“我去啦，你别跟着我，有作弊嫌疑。”
“他们又看不见我。”
三年的努力要出成果的前一刻谁都不知道该再做些再说些什么，只能尽量轻快地用插科打诨填充紧张的缝隙。
“加油，我等你。”小绿最后说。
小蓝轻轻点头，和无数考生一样踏进考场。
考完过后小蓝一身轻松，在家一直赖到出成绩那天。小绿趴在他肩膀上，好像比他还紧张。
没分。
小绿率先反应过来，离开小蓝，在空中装作记者一样虚握住不存在的话筒：“小蓝同学，你比其他考生小了两岁却考了全省前五十，有什么想要分享的吗？”
“你闭嘴啦！”小蓝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没怎么用力地砸向小绿。
04.
去A大报道那天，出了地铁站后小绿把住了三年的次卧里一大捧向日葵递给小蓝。
“我想去A大找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如果碰到了，请你帮我把这束花给他。”
小蓝不满地撇了撇嘴，拐个弯直接走进大学校门，边走边问：“你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样的人吗？”
“是男生。”小绿偏头想了会儿，“很可爱，和向日葵一样的感觉……”
“和小蓝一样。”
小蓝觉得自己心脏猛跳一下，然后因为一直盯着小绿没看路撞上人。
他觉得一瞬间时间好像过去了数十年，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和很重要的人，所以莫名热泪盈眶。
被撞到的人慌忙扶住他，询问道：“同学，你怎么样？”
小蓝对着那双深邃的绿色眼睛看了很久很久，像看到一片茂密森林，有什么东西跨越了生死与永恒，在其中熠熠生辉。
他看到自己手上已经干掉的向日葵禁不住触碰碎成渣，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它出门，但总感觉少了什么。
好像有冷风透过皮肉穿过肋骨，狠狠裹挟心脏。
“同学，你把我的花弄碎了。”
